写给诗老师的情书。
我流纠结拧巴系恋爱(也可能没有)故事,越写越跑题,ooc预警,第一人称注意。
【1】
当上堂课背错的那句古文抄完第三遍的时候,窗外的银杏叶落了。
可能是来到空桑的日子过得太过欢欣,日渐被充盈感填满的心脏,让人渐渐失去了察觉季节变化的能力。没有了讨厌的同学、繁重的课业、无意地忽视、还有那些细碎而无可宣泄的痛苦,这里是与现世不同的,永远快乐的、逃避的国度。
空桑,食魂们唤它作向往之地,我唤永无乡。
但是这个季节却是不同的,当窗外有层层缕缕金黄落下来的时候,老师会坐在银杏叶旁,望着远方怅然若失。
诗礼银杏老师,我的诗老师。
其实还有更亲昵的称呼,但我只叫过那么几次。
“小杏?”
“不尊。”老师说。
我不知晓是不是真的不尊,因为看老师的神情,明明还是高兴的,虽然是一种很细微,很压抑的高兴。
诗老师从来都不会有很大的情绪,即便内心波澜震天,展现在脸上也只是一瞬。像一个过早懂事的小孩子,关上了内心呼啸着悲喜的门。关于这件事从我见他的第一面便如此,此后,日日如一。
我送礼物给他,他轻声道谢,我与他开玩笑,他小声责备后便设法替我圆场,除此之外,再无其他。他仿佛不会真的陷入持久的悲伤,也不会为什么而真心快乐——除了曾瞥见我偷偷跟青团他们一起学做木质小鸟的那刻。
这是唯一在一瞬间让他视线有多一秒停留的事物。
【2】
如今,老师又是那样,自己一个人坐在银杏叶下,望着远方。
十一月的黄昏好像格外漫长,又或是这满地金黄的叶加深了眼前的幻象,我知不该去打扰他,可还是忍不住站了起来。木质的桌椅因长时间挤压后的舒缓而发出细微的摩擦声,惊动了身后的八仙。
“去吧。”他随我的目光看向窗外,用自己的声音替我下了决心,“师妹。”
“诗老师好像很寂寞。”我为自己一时的失态辩解。
八仙听闻叹了口气,不知是为我,还是为诗老师,
“老师的道,是高山仰止,景行行止。”
“是继绝学之信念,是为生民立命之决心。”早已是熟的不能再熟课业,我顺口接了下去。
“这样的道路是很寂寞的,因为没有人陪伴,也因为即便没有人陪伴,独自一人也要前行。”八仙笑了,笑容里透露出一种我不了解的高深。
我讨厌这种高尚,就像讨厌诗老师四周如冰霜一般凝固的空气。
“我不要修这种道,不要继他的绝学。”一瞬间的怒火不知由何而起,我愤愤反驳,“我要修爱人之道,如果谁一生寂寞,我就陪伴他一生,谁一世冷清,我就闹腾谁一世。诗老师以才学大道渡人,我偏要修这些歪门小道。”
八仙没理我,这让我怒火更深。
“我要以爱渡人!”最后的句点,是被我打翻在地的竹简撞击声。
八仙看着眼前我这义愤填膺的阵势,不由笑出了声,抿下嘴为这场辩论做了总结陈词,
“你跟佛跳墙真的很像呢。他跟你说过吗?”
“我跟福公才不像!起码在没有得到允许前我不会对人动手动脚的......”
“是啊,所以佛跳墙或许可以一生爱人而洒脱,你的一生爱人,却总是寂寞。”
陈词之后,他又为我添了道枷锁般宣布,
“不过,你的这份寂寞,跟老师倒是很像呢。”
像是被点到了软肋,我回过头去不再同八仙争辩,只是从这被我推落了竹简的书桌下摸出了前几日偷偷赶工的木质小鸟,朝黄昏深处奔去。
【3】
在我尚未到来之前,他便已察觉到了我,满地碎叶簌簌暴露了我的行踪。
但诗老师仍旧坐在那里,没有回头。
我知道,他只是又当我出来胡闹,所以索性不闻不问。
“诗老师。”
他无言。
“诗礼银杏老师。”
又是无言。
“小~杏~老~师”
“胡闹。”
在下一句话还没有说出口之前,我便用尽平生最快的速度将自己挂上了他的脖颈,
老师的气味是秋日银杏,老师的体温是日暮黄昏,
我是狂徒,是不肖子孙,是攀附老师生长的荆棘藤蔓。
如意料中一般,诗老师红了脸,语气却还是强装的镇定,
“你这是......作何?古语有云。”
“我不听古人的。” 我笑眯眯的打断这句话,
“我只听老师的,”
“诗老师的。”
最后的补充一箭穿心,成功扰乱了少年的心智,由身侧传来的温度一点点上升,日落的昏黄依旧,但风却不似之前冷冽,银杏叶落啊落,木质小鸟被我遗忘在了兜中。
——不需要了,我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4】
“诗老师。”我在他耳边轻声喃喃。
“嗯?”呼出的气息打湿了神志,身旁的少年以一个音节来掩饰羞赧。
“老师总是在黄昏的时候望着远方,这一望就是月升星垂,到底在看什么呢”
他好像没有懂得我的问句,又或是也在反问自己,仅仅是重复了一遍,
“在看......什么。”
“因为总觉得,这个时候的老师很寂寞。”
其实从一开始就想问了,从见到他的第一面我就想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
“空桑里有很多很多不同的食魂,有老师的生理同龄人,也有如老师一般心智成熟的一类。可是诗老师是不一样的。”
少年原本想抚上我发稍的手,因这问句顿了一秒,
“人人本就志趣不同,所以就算不一样也是......”
“不是志趣。就是感觉......老师的眼神,好像总是在望着很遥远的地方。
那里是老师的大道所在吗,还是说眼前的景物,其实无法使老师满足呢,我想知道。”
诗老师叹了口气,伸出双手将我身体摆正,这一纠正反让我得寸进尺地伏进他的怀中,少年的心跳敲打在耳畔,暮鼓晨钟变了镇山狮吼,只是不知这响动是为我,还是为接下来要说的话。
他好像有点激动,眼神却依旧不曾变改丝毫。
“或许,那是孔治先生所在之处。”
“孔治先生,是诗老师的老师吗?”我明知故问。
“嗯,”诗老师望着远方,第一次露出了微笑,“也是我的星星。”
先贤虽长辞于世,却可化作星辰守护世人。如这霜色星辰,是亚圣公继绝学之信念,而那黛色星辰,可视为后圣公为生民立命的决心。
真了不起呢,诗老师的老师。
我与诗礼银杏所见不过数月,他能对我交心至此,便是莫大荣幸。
我不该再追问。
或许在明天,或许在下一个秋天,我期待着这个少年,把心中的所有忧愁与苦恼一同交付给我。到那个时候,我会像对待珍宝一样,将它们轻轻裹起,只留下一身清澈的少年,兴致昂扬地,往故去老师所在的方向去。
【5】
见我不再追问,少年不再出声,屡次被话语打断的手终于有机会抚上了我的额顶。
“谢谢诗老师。”
他好像被我这没来由的道谢击晕了,估计以为我又要搞什么鬼,改抚为敲,在我的头顶重重弹了一下。
我没唤唉哟,直直望着他,把他教我的那句诗词脱口而出:
——仙人抚我顶,结发受长生。
人生不过百年,食魂有多少年,神明有多少年,星星的光可以存在多少年。
“我会竭尽我的全力,尽量长久的陪着你的。”
我一直以来都是一个自私的人。
自私的挤进每个人的生命,自私的抚慰他们,甚至自私到分不清爱人是因为爱意,怜悯,还是因为不想看他再那样寂寞下去。
“虽然我好像一直都不是个可以继承老师大道的好学生,”
我把头埋在诗老师怀里,没底气的说出了一句,
“对不起,老师。”
【6】
诗老师,诗礼银杏。
你是什么呢,老师。
是飘渺,是如烟如雾,是一刻黄粱,是我的一场大梦。
在偷偷爱你的秘密里,我像一只卖力的烛,几乎耗尽了自己。
愈燃烧我愈快乐,我用痛苦来消解对你的爱意,对不起老师,
“我不是个好学生”,
因为喜欢老师,之前的那些温柔,我可能全部都会错了意。
“对不起”
老师,老师,我想用别的名字唤你,可是最后脱口而出的,还是那句,
“老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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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感觉越来越ooc了呢.....其实是想表达“我”一直以为诗礼银杏是捧着老师架子/禁欲人设的庸俗之人,后来通过谈心渐觉诗老师心中是真心想为生民立命,随后真心认同了这个老师,为自己之前的臆测感到羞耻(?)这种感觉。
“我”与诗老师所追寻的大道,有点像是青蛇与法海所修的道的区别(修道在这里可以看作是学习的终极目标的指代,不是说道士的道哈)
也是我在打游戏时的真实感受,我好像太容易爱人而不知克制,爱是支持,是精神力,但却不是解决所有问题的良方。可能只有爱人+教导人,才可以真正渡人吧。
但无论爱人或是渡人,唯寂寞永存。
感谢看到这里。